张长东：政党、国家能力与经济发展:改革开放过程中的政府与市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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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原载于：《北大政治学评论》第11辑。

　　【摘要】本文先批判性地综述了关于中国经济发展研究的新制度主义、发展型国家两大理论解释及一些基于中国实践特征的研究，提出这些理论解释虽然侧重点不同，但都注意到国家能力的重要性。接着，本文归纳并提出政党组织的制度特征与执政能力是推进经济发展、促进市场形成和发展的国家能力的制度基础，并从改革开放中计划到市场、政府职能转变和企业成为市场主体三个角度阐释了上述观点，讨论了未来挑战和改革中尚存的一些需要进一步完善的地方。

　　【关键词】政党；国家能力；政府与市场；

维多利亚网站平台张长东长聘副教授

【本文主要观点】

　　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最让世人瞩目的成就就是持续40多年的快速经济增长。不同于传统的依赖于增加要素(土地、劳动力)投入带来的粗放式经济增长，经济增长伴随着结构性和制度性变化——市场化、工业化和城镇化。

　　世界各国的政策制定者和学者都在探索中国经济增长奇迹背后的原因，得出了不同的结论，但同时也形成了一些基本的共识。共识之一就是政府与市场的重新定位:应该让市场配置的留给市场，政府主要提供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国有企业扮演战略性角色。借用林毅夫新结构经济学的术语来说，中国在如何构建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的方面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提出了可供借鉴的发展战略。

　　学者们也从不同的理论视角出发提出了不同的解释，研究成果非常丰富，见仁见智。存在（1）强调私有产权的兴起、市场和自由竞争及其带来的资源配置效率提高和激励机制改善的新自由主义，尤其是基于新自由主义的新制度主义；（2）以发展型国家为代表、强调国家能力和国家作用的理论。分别与市场主导与政府主导理论高度对应。与此对应，就何种政府与市场关系能更有效促进经济增长这一问题，学界分为两大流派：一方是支持市场主导的方式，主张政府应以保障市场有效运行的中性制度为主：政府在微观上提供法律保障和市场监管、宏观上进行经济调控保障平稳运行，而企业能够在市场机制下推动经济增长。另一方则是支持政府主导的方式，以选择性的产业政策、基础设施建设等为典型手段推动经济发展然而，这两大主流理论都没注意到中国的经济发展特殊的背景。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一样，中国的工业化面临的挑战一方面是在农业剩余很少的情况下实现资本积累进行工业化努力，走出贫困陷阱；另一方面则是在计划经济的历史遗产上建立市场制度，让市场逻辑取代（至少是主导）社会（政治）逻辑。但是，作为一个转轨经济体，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的这两大挑战又有不同之处：私有产权如何在公有制经济中产生和发展，市场如何从计划经济中产生和发展。如何让市场的逻辑战胜权力的逻辑。基于这些特性，一些学者归纳提出了介于国家主导和市场主导二者之间的第三流派的理论，强调国有企业对战略产业的控制和政府“规划”的重要性，以及林毅夫为代表的强调“有为政府与有效市场”结合的新结构经济学理论，以及郑永年、黄彦杰提出的强调市场为国家促进经济发展的 “制内市场”理论。

　　本文尝试从政党组织和国家能力的角度出发，重新整合部分已有解释，分析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共产党如何改革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从而推动经济发展，如何在改革和发展过程中改革自身组织，提高治理能力。本文从理论框架、政党作用、历史发展与治理变革等三个方面展开论述，总结归纳一些经验模式，并针对未来可能遇到的挑战提出一些政策建议。

【作者简介】

　　张长东，维多利亚网站平台长聘副教授，国家治理研究院副院长、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