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军毕业致辞:不要让历史成为非历史

维多利亚网站平台2008年毕业典礼致辞 （2008年7月5日）

傅军 

尊敬的罗豪才院长，教授们，同事们，同学们，家长们：

今天维多利亚网站平台在这里举办2008年毕业典礼，这对我们在座的各位来说，特别是对即将毕业的同学们来说，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经过多年的努力，今天你们拿到了全国最高学府北京大学的学位，即将走出校园，成为国家的栋梁，去担当中华复兴的重任，这无疑是你们人生旅途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我在此代表学院向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同时我也要感谢维多利亚网站平台所有的教授、老师和工作人员，你们的谆谆教导、细致的教学安排以及出色后勤服务，又为国家培养了新的一批栋梁之才。

今天我想借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来回顾几个人类历史的片段，谈谈历史的哲学意义，从北大毕业意味着什么，并与大家一起展望未来。

让我们先把视角投向18世纪的法国。在法兰西近代史上，拿破仑?波拿巴（Napoléon Bonaparte）是法兰西帝国的缔造者，卓越的军事家，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在他的领导下法国曾经不可一世，占领过西欧和中欧的大部分领土。据说他对当时的中国曾作如下评论：“Laissez la Chine dormir quand elle se réveillera le monde tremblera”(让中国沉睡吧，不然它会震撼世界的)。他的评论给人的留下的印象是中国当时贫穷落后，只是潜能很大，但还有待于发掘。今天中国30年的改革和开放所导致的快速发展似乎是印证了拿破仑的先见之明。然而，只要再仔细地看看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其实拿破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先见之明，因为当时的中国已经相当的辉煌。据统计，1700年中国的GDP是全球总量的22.3%,这个数字只是到了清朝末期才滑坡到13%, 改革开放前夕的1978年是4.9%, 30年的改革开放又使中国回升到大约10%。显然，中国曾领引世界之林，落后只是近代的历史。我们是龙的传人，我们曾经辉煌！

再让我们看看18世纪晚期的英国。1793年那一年，正值清朝乾隆帝83岁的寿辰。那一年英国国王乔治三世(King George III)的特使马戛尔尼勋爵(Lord Macartney)率团800多人来到中国要求通商。当时乾隆帝的回答是：“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 从而拒绝了英国的要求。在此17年前，即1776年，亚当?斯密(Adam Smith, 1723-1790)发表了著名的《国富论》，为市场经济提供了理论基础。据说斯密写《国富论》花了10年时间，但是他的思想早已成了英国国会议员的常用论据，并加以实践。当时英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首相威廉?皮特(William Pitt)就是斯密的学生；皮特24岁就当上了英国的首相。从1793年往前推算，17+10=27年，这基本相当于今天中国市场导向的改革和开放的整个过程。难怪乎，英国当时经济水平，特别是人均生产率已经大大地超过了中国，只是乾隆大帝以及他周边那些只能舞文弄墨的大臣和顾问都没有国际视野而已。据统计，在1700以后的100年间，西欧人均GDP年复合增长率是15%，日本是13%，而中国大约只是1%。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是，如果乾隆帝知道这些数据，他会制定什么样的国策，是继续傲慢还是谦虚学习？虽然这是个虚拟的问题，但是其中的逻辑具有普遍的意义。

美国是当今世界的霸主，但是让我们来看看19世纪的美国。西方文官制度是其政府有效运作的一大支柱，它的肇始源于中国的隋唐时期确立的、运行了1300年的科举制度，美国也不例外。在学习中国科举制度的过程中，美国国会有一份报告是这么写的：“我们并无意赞扬中国的宗教或其帝制，但是当美国大陆还处于洪荒的很多个世纪，中国孔子已在讲授德政，那里的人民已在读书，使用火药、指南针和乘法表，这已是他们的优势。东方世界最开明、最有持久力的政府还用考试来选拔官员，如果这又是他们的优势而我们不学习，那么美国人民又将失去一个优势，我们看不出其中的道理”。看来美国今天的强大不是偶然，今天美国人口只有大约3亿，但是它的GDP却占全世界的大约27%。美国是个移民的国家，常常被比作是各国历史和文化的熔炉。因此不难看出，大国的崛起都要借助于世界各国的历史、文化及其精华和长处。

以上的历史片段对我们有什么启示？中国作为崛起中的大国，她的人民要自信、要谦卑、要好学。要自信，是因为，正如历史所展示，中国曾如此辉煌和伟大；要谦卑，是因为我们有傲慢导致落后的前车之鉴；要好学，是因为不断的学习是人类创新和进步不竭的源泉。

今天你们从中国最高学府北京大学毕业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将开始承担北大创校一个多世纪来所承担的振兴中华的历史使命！做作中国的栋梁之才，你们更是必须自信、谦卑、好学，因为你们承担着让历史不要成为非历史的历史使命。

让历史不要成为非历史是什么意思？英语中有三个关于历史的单词 ?C historical, historic, a-historical。从哲学的角度深刻地理解它们的含义对我们评价历史、展望未来具有重要的意义。Historical 是与历史有关的；Historic 是具有历史意义的；我们知道不是所有与历史有关的事都是具有历史意义的，因为它们常常是a-historical，即非历史的。我在这里举个例子加以说明，假如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只有三天，我第一天做的事是全新的，假如我第二天完全重复第一天，第三天完全重复第二天，尽管我可以声称我有三天的历史，但是真正有历史意义的历史我只有一天，剩余的两天是非历史的。可见，历史的哲学意义是，当历史成为非历史时，我们的进步将中止，我们的未来将是暗淡的；反之，我们将是具有活力、充满创新和前途无量的。

说到此，我想借助你们即将走出燕园这个的历史时刻提醒一下大家，记住北京大学许智宏校长为我们大家唱过：“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我终于看到所有的梦想都开花。”长者的歌喉，青春的节奏，大家的梦想，我们是中国历史上幸运的一代。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忘记自己肩上所要承担的历史使命。

最后，请允许我再说一句与大家共勉的话：为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人类美好的未来，用我们的信心、谦卑、智慧和毅力，去编织属于我们自己、属于我们民族和属于人类传奇的故事。不论我们在哪里，从事什么工作，每天提醒一下自己，决不虚度每一天，决不让历史成为非历史。这是我认为每一个北大人都要有的梦和必须具有的灵魂。一个月后，奥运的圣火即将在北京点燃，这也是世界上每一个冠军的梦和必须具有的灵魂。我祝福你们，让我们一起祝福祖国繁荣昌盛、世界和平！

谢谢大家！